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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屠灼又何尝不知这些人的心思,无奈道:“和亲队伍和你父兄惨遭杀害,镇西军收拾了残局却隐而不发,早在那时候我们就意识到,有人想要阻挠这场和亲,也有人想要促成这场和亲。
这两方势力彼此拉锯,不死不休,才会造成今日之局面。”
酒意上涌,谭怀柯心中更是悲戚:“说到底,和亲只是大宣与陌赫的一场交易。
在权贵们的眼中,与我这食肆的往来买卖一样,以物换物,银货两讫就行。
谁会真的在意那些物件从何而来,作何想法呢?”
“至于这场交易做不做得成,端看买家和卖家的心意,货物的真伪、交易的价钱,终是由他们说了算的。”
“是啊,所以他们想如何让这场和亲继续下去呢?”
谭怀柯拈起脚下的一枚石子,咚地一声投进池水中,抬眸望向申屠灼,压抑着兔死狐悲的情绪,说出自己一直不敢提起的那个猜测,“找一个与陌赫公主近似的小娘子,李代桃僵去替嫁吗?”
“……”
申屠灼只觉得心口闷痛,一时无法言语。
“就像我被迫代替不愿守寡的谭安芙加入申屠府?”
“阿嫂……”
声声质问几乎令申屠灼无法招架,但事已至此,他也不得不提醒她,“只要找到合适的人选,替嫁是最容易瞒天过海、稳住两国局面的法子。
这事本与你我无甚干系,怕就怕……有些人的心中,已然定下人选了。”
他没有道破,而谭怀柯亦不是迟钝之人。
陌赫大王子阿伊沙痛失亲妹,不去找镇西军讨回尸身证物,不去向大鸿胪讨要说法,却滞留在边关,故意接近和帮衬她这个死里逃生的陌赫商女,还将公主的信物亲手交还于她,即便他从未表露过任何目的,却也不得不令谭怀柯生疑。
这也是申屠灼一直严防阿伊沙的原因,在他看来,这位陌赫大王子从一开始就对谭怀柯处处觊觎,指不定后面要使出什么手段来。
如今又来了个中宫派遣的女史,连和亲的对象三皇子也亲至,恐怕朝中重臣比他们这些身处边关的局中人还要了解真实的情形。
这般阵仗,定是要多方合力,给这场濒临崩殂的和亲善后了。
申屠灼担忧地问:“若他们真要为难于你,你当如何自处?”
谭怀柯抿了抿唇道:“我不过是个被无辜牵连的商女,只想守着自己的店铺好好过日子,若有余力,再去帮着查明真相,为我父兄报仇。
难道合该我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利用,被当成一颗棋子摆弄吗?
“何况他们若真借着替嫁将事情全抹平了,又有谁还会追究我父兄和阿斓公主的冤屈?他们的死,旁人不在乎,我在乎。
什么朝堂较量、两国盟约,我不懂这些,不管他们要如何去周全这场和亲,我都要为我父兄讨一个公道。”
“阿嫂放心,我定是站在你这边的。”
申屠灼道,“阿兄也被此事蹉跎而死,我断不能让他走得这般无声无息、不明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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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郡守府的仆役来寻,请他们二人回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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