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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第1页）

&esp;&esp;季野想了想说，应该是的。

&esp;&esp;楚风扬继续说：“你想到了你的阿妈，还有你赶来认领尸体的那个晚上。”

&esp;&esp;季野吸了吸鼻子，楚风扬的话让他一瞬间难以招架住。

他恍惚间好像看见了那个上着初中的男孩，穿着被烧了几个破洞的衣服，站在雪夜中，朝他大声哭喊说腿骨折了、好痛啊。

&esp;&esp;他说：“是，我害怕再看到一堆白骨，和我阿妈的白骨一样，血肉被野兽啃食了，看不出人样，只有靠基因才能辨认出来。”

&esp;&esp;“你还只给我讲了一点点呢，关于你阿妈的事，能告诉我剩下的吗？”

楚风扬用胳膊推了推季野，“还是说你依旧不信任我？”

&esp;&esp;季野把头摇成拨浪鼓：“怎么会，刚才从狼口逃生你直接出来帮我赶走野狼，我就把你当成我最好的大哥了。”

&esp;&esp;仿佛是害怕楚风扬不开心，季野把身子用外套裹成一个球，开口说道：“我的阿妈，她其实不是漠州人，甚至不是西北这边的，她和你一样来自上海。”

&esp;&esp;“上海人？”

楚风扬皱了眉头，“那怎么会去往漠州结婚生子？真的和我猜得一样，你阿妈是被拐卖的？”

&esp;&esp;季野似乎在脑子里组织了一会语言，他说：“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我阿妈从师范大学毕业，她那时候和几个同学一起组织，来了遥远的漠州对口支援教学，她不会想到这是她噩梦的开始。”

&esp;&esp;“起初一切都很正常，村子里的人待他们几个上海来的大学生都很友善，我阿妈他们本来心存芥蒂的，慢慢也就放下了戒心。”

&esp;&esp;“但是几个月后的某一天晚上，阿妈和她同宿舍的女生上床熟睡没过多久，她们那房间的木门就被人很轻易的撬开，本来所木门的锁就是那种很简易的，一根一字夹就能捅开。

于是她们就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带出了屋子，扔进了麻布袋里，卖给了村里找不到媳妇的适龄男人。”

&esp;&esp;“山”

&esp;&esp;楚风扬听到这里觉得夜晚又冷了几分，他往炭火那里靠了靠，听季野继续讲。

&esp;&esp;“我们村叫州尾村，我阿妈就被卖到了村子最靠山的那头，我爷爷奶奶付了大概不到万把块钱，就把我阿妈买下了。

的，阿妈她们真的被伪造成了……用现在的话说就是社会性死亡？”

&esp;&esp;“dna呢，你外公外婆拿骨头去检测了吗？”

楚风扬自顾自地否定了，“哦不对，全国dna数据库在两千年以后才建立起来呢。”

&esp;&esp;“是啊，他们后来在dna技术成熟之后还去测过，他们一直没有放弃寻找我阿妈。

但那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们都因为多年高强度的焦虑，而患上了严重的精神疾病，在得知州尾村所有人都在欺骗他们后，渭奶精神奔溃自杀身亡了，而渭爷在赶来州尾村的途中，大巴发生了意外，他保住了一条命，却只能终身瘫痪在床。”

&esp;&esp;跳动的火焰在集聚而来的风中显得如此不堪一击，正如听者此刻的心情。

楚风扬靠在火堆旁边，围巾都差点烧着了，被季野提醒后才反应过来。

他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只能继续听下去。

&esp;&esp;“那年我大概才十岁，完全不知道那么远的上海，有两个我的亲人会因为我村子里的人的所作所为，一个自杀一个残废。

这些都是我阿妈死后，警察根据dna找到了我那些上海的表亲表舅，他们告诉我的。”

&esp;&esp;“再来讲讲我的阿妈吧。”

季野喝了一口老板泡给他们的酥油奶茶，被风吹得干裂的脸颊稍微红润了一些。

&esp;&esp;“她在强行同我阿爸举办婚礼之后，没过多久就怀上了我姐，但是因为阿妈的身体条件在那段时间很差，怀孕期间没有相应的补给品，我阿姐出生之后，没过多久就夭折了，我从来没有见过她的面。”

&esp;&esp;“在我阿姐死后的半年，我妈又怀上了我。

我爷爷奶奶去哪里找了个大师算命说这胎肯定是个男胎，他们才肯给我妈吃住的好一些，在此之前她从来都只吃得上干粮，鸡蛋一个月只能吃上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