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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待了一批又一批顾客,收拾了一桌又一桌残羹剩饭,垃圾桶已经装满,南佳换了新的袋子套进桶里,把手里里外外洗干净给冷藏柜补货,忙好后,时间已经到了晚上七点半。
林思琼和她有一个约定,不管烧烤摊生意多忙,她必须八点前回家,复习功课也好,早早洗漱休息也罢,以学业为主。
“妈,”
南佳把围裙脱下,“我回去了。”
林思琼忙碌中抬头:“注意安全。”
他们家住的地方离后街有段距离,公交车末班车次在晚上七点,这个点已经没车了,南佳决定步行回家。
等她走到家附近已经八点多。
借着巷子路昏黄光线,能瞧见一栋老旧二层小楼,院里种了一棵香椿树,枝条已蔓延到二楼阳台,那是南佳的房间。
开了小院门往里走,里面漆黑一片。
南佳一路走回家,每间院子里都亮着温暖的光,唯有他们家总是那么格格不入,似透着无人居住的荒凉。
即使知道家里没人,南佳仍习惯性叫了一声:“爸?”
无人应答。
她顺手打开灯,白炽灯的光亮照得人眼前发晕,换上拖鞋往里走,闷哼声让她瞬间神经紧张,抄起玄关旁摆放的扫帚,轻手轻脚往沙发方向走。
咣当——拿在手上的酒瓶掉落在地,徐与也被这动静吵醒,睁开酒意朦胧的双眼,低声咒骂。
南佳拿扫帚的手缓缓放下,不太确信叫了一声:“爸?你怎么回来了?”
大概是这声“爸”
唤醒了徐与,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直勾勾看向南佳,打了个酒嗝:“你这死丫头怎么说话的……我回来还不对了?”
她只顾感慨,忽略了打开房门时一屋子散不去的酒味,强忍不适:“要给你倒杯水吗?”
徐与没说话,低头又打了几个闷嗝,吸取力量似的靠在沙发上,啤酒肚随着大口喘息夸张起伏。
对于这位名义上的父亲,南佳谈不上恨,更谈不上喜欢。
上学以来,家长会是林思琼参加的,学校有任何组织或活动,也只有林思琼身影,他从未出席过学生时代每个重要阶段。
记忆中他们一家也曾幸福过两年,后来徐与生意投资失败被骗子卷走了所有钱,即使报警依旧毫无进展,林思琼安慰说警方一定会找回来,其实心里都清楚像这类案件能找回来的寥寥可数。
彼时的安慰不过是让受害人心里好过点,不要因此意志消沉。
可惜徐与终究没扛住,心理承受能力太差,每天心事重重,工作不去找,整日在外面鬼混,染上了嗜酒赌博的恶劣行为。
家里剩的那点钱几乎全被拿去还了赌债。
林思琼知道再这么下去,日子没法过了,加之那时候领养了她要负责,变卖了当时她和徐与按揭的房子,拿着那笔钱回了豊市。
好在这栋小楼是林思琼母亲给她留下的唯一财产,他们省了住处的钱,林思琼知道做一般生意改善目前困境太难,小吃是回本最快,投资不用太大的生意。
那时候林思琼整天带着南佳出去转悠,找寻合适的地方摆摊,最终选定了后街。
那也是南佳第一次知道好人是有好报的。
当时一位从超市出来的大婶下台阶时只顾着把钱放进钱包里,没留意脚下台阶,幸得林思琼经过及时搀扶住免于受伤。
事后两人聊了起来,林思琼意外得知一中后街都是做小本买卖的摊子,但好位置基本上出来就被租用了,没认识的人根本租不到。
幸运的是这位大婶知道林思琼生活困难,又觉得她为人实诚,便帮忙牵线搭桥认识了街道办的人,这才租到了后街烧烤摊位置。
南佳每每想到林思琼为这个家辛苦忙碌,徐与整日买醉没有清醒的时候,对他的怨言日渐增多:“最近烧烤摊挺忙的你不打算过去吗?”
徐与上下起伏的肚子微微停下,睁开眼眸盯着不远处质问自己的养女:“你这死丫头怎么说话的?质问我?你也不想想当初要不是我松口你能领养回来?我回来这么久,茶都没见你倒一杯,还敢来问老子去不去干活,信不信我抽你!”
两个星期未见,在外大话不敢说,大气不敢喘,回到家摆出一家之主做派,耀武扬威似地大呼小叫,南佳对眼前这位养父,失望透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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