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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侍忙斟茶与他漱口,取来洁净的衣裳替他换上。
飞鸾轻凤两姊妹唬了一跳,顿时面如土色,连滚带爬地从床上爬下来,跪在地上不住磕头,直道饶命。
尉迟越吐掉了一些酒,不适感觉略微缓解。
他知道这是沈二郎的馊主意,也不去追究两个女子,挥挥手道:“你们出去吧。”
姊妹俩忙不迭地叩头谢恩,披上衣裳,麻溜地退了出去。
尉迟越这会儿也明白了,沈二郎既然叫这两个舞姬来伺候自己,沈宜秋今晚肯定宿在别处了。
他和沈宜秋新婚才不到半月,这回还是陪着她省亲,她的伯父叔父竟然就急不可耐地往他房里塞美婢,这是将侄女置于何地?他一时间说不上是愤怒还是怜惜。
想到她上辈子不顾身体,为了这样一个伯父,在他殿前足足跪了两个时辰,尉迟越心里便如针刺一般,此刻他只想快点去她身边,也不用做什么,只是陪着她便好。
他忍着恶心,将自己从里到外清理干净,披上外裳,快步走出院子,问守门的沈家奴仆:“太子妃今夜宿在何处?”
那奴仆见他语气中透着怒意,吓得直哆嗦:“启……启禀殿下,小小……小奴不知,请……请容小奴去后头问……问一问。”
尉迟越不会平白去为难一个下人,只是点点头:“好,你速速去问。”
待那奴仆离开,尉迟越在院外慢慢踱着步,沁凉如水的夜风将他的怒意吹散了几分,本来恨不得立即将沈二郎叫来申斥一顿,这会儿冷静下来,改了主意。
他想起上辈子沈宜秋怀孕时,因为怀相不佳,十分辛苦。
偏偏那时吐蕃在西北猖獗,他忙得焦头烂额,十日里有九日宿在太极宫。
沈宜秋说要让堂姊入宫陪伴,他自然一口答应,谁知她那堂姊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趁他回宫便来引诱,还说是出自皇后授意。
他大失所望,当即去问沈氏,她不曾辩驳一句,默认了所有过错,如今想来,却多半是那堂姊自己的主意。
尉迟越叹了口气,沈宜秋父母离世早,她在沈家长大,想必将这些人都当作最重要的亲人,却不知他们只想着自己的荣华富贵,丝毫不为她着想。
若是她知道真相,不知要怎么难过,倒不如别去捅破这层窗户纸,给她留个温情的假象。
正想着,只见远处有个婢女打扮的人提着灯走过来,尉迟越一瞥之下觉得有几分眼熟,仔细一回想,却是上辈子太子妃从沈家带进东宫的婢女,似乎是叫青娥还是碧娥的。
这一世沈氏不知因为何故,没有带她入宫,而是将她留在了沈家。
那婢女到了跟前,向尉迟越行了个礼,声音有些颤抖:“启禀殿下,小娘子叫奴来请殿下去花园一叙。”
尉迟越听到那声“小娘子”
觉得有些奇怪,自从沈宜秋出嫁,婢女们便已改口称娘子,大约是这婢女太过慌张,一时忘了改口,他也不以为意,只是道:“你带路。”
听说沈氏约他去园中,尉迟越心中又是一软,回头对那两个内侍道:“你们不必跟随。”
边说边理了理衣衫,沈氏心细,一会儿见了她,千万别叫她看出异状。
青娥提灯照路,尉迟越在后面跟随,一路七拐八弯,也不知走了多久,终于来到一座僻静的小园,只见灯火幽暗,花木扶疏,园中一座流杯亭里坐着个人,低眉垂首,似乎在想心事。
青娥在园门外停住脚步,对尉迟越道:“殿下请进。”
尉迟越心说沈氏将他叫他这僻静处,莫非有什么私语要说?他心中微微疑惑,一边举步朝着亭中走去。
离亭子三步远,那女子忽地抬起头来,盈盈下拜:“太子殿下。”
尉迟越脚步一顿,这声音有几分耳熟,但绝不是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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