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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2页）

若当日有谁擅长挖坑，加上江、曾，就可以开个三包公司了。

文献不足征，可惜。

大姑

幾个月前，曾在网上写了个帖了，摘抄曾国藩日记中一部分自我修练的内容，例如：某日参加聚会，与人口角争胜，日记里便说自己犯了&ldo;妄语&rdo;戒，一定下不为例，否则&ldo;明神殛之&rdo;；跟同事交流黄段子，听说谁谁谁姿色尚可&ldo;而心艳羡&rdo;，日记里便骂自己是&ldo;真禽兽&rdo;；给地方官写信，语气亲热了点，就有&ldo;饵他馈问&rdo;的嫌疑，唯利是图，&ldo;鄙极丑极&rdo;，赶紧重新写过一封，改作&ldo;作疏阔语&rdo;；最有意思的是戒烟，某日起床後吃水烟，&ldo;口苦舌干&rdo;，觉得有损无益，于是&ldo;将水烟袋捶碎&rdo;，&ldo;从此永禁吃烟&rdo;。

某网友看到後，回帖示意：如此修炼，矫枉过正，人生没甚乐趣！

读毕回帖，我的心中&ldo;啪&rdo;的一声，就像折断了一根筷子。

是啊，这么个过法，真是口里淡出个鸟来，不如死球算了。

但是，人又是一件很复杂的物事，既有规行矩步、一丝不苟的一面，难道就没有放松神经、娱人娱己的一面？李鸿章就透露过曾老师的另一面：

&ldo;我老师文正公，那真是大人先生。

现在这些大人先生，简直都是秕糠，我一扫而空之！

在营中时，我老师总要等我辈大家同时吃饭，饭罢後，即围坐谈论，证经论史，娓娓不倦，都是于学问经济有益实用的话。

吃一顿饭，胜过上一回课。

他老人家又最爱讲笑话，讲得大家肚子都笑疼了，个个东歪西倒的。

他自家偏一些不笑，以五个指头作耙，只管捋须，穆然端坐，若无其事，教人笑又不敢笑、止又不能止。

这真被他摆布苦了&rdo;；

听大人物讲笑话，历来是件苦差，其一般运作程序为：大人物埋头讲毕笑话，随即亲自大笑数声，尔後抬首四顾，围观群众心领神会，乃轰然大笑。

由鸿章这段回忆却可看出曾氏不落窠臼，俨然是个搞笑高手。

有人曾说曾氏一生三变，由理学信徒一变而为躬行的墨家，最终升华到顺其自然、无为而无不为的黄老之学；曾国藩讲笑话的风采，与前引日记中道貌岸然、不苟言笑的姿态，两相比照，似乎可以印证这种评价。

曾氏全集收录挽联共计七十七副，排在末尾的是这么一副：

大抵浮生若梦，姑从此处销魂。

此联题目为《挽妓》。

青年时代谈色&ldo;而心艳羡&rdo;，曾氏会自责为&ldo;真禽兽&rdo;，悼念妓女，是否可称为&ldo;老禽兽&rdo;呢？当然，倘已抛弃了那套道学规矩，不妨称之为真性情。

至于此联悼念的是哪位女士，读者可以抬头看看本文的题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