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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第1页）

躲不开的炮弹

湘军最终成功，水师功不可没。

水师作战，除了注意风向和江水流向，最重要的就是如何防御炮火。

攻击船只的炮火来源有二，一是敌方船舰，一是江岸炮台。

每当进攻江面要塞，水师船只便须应付来自前方和左右两侧的炮火，如何防御这种&ldo;交叉火力&rdo;，是水师统帅彭玉麟久思不得其解的大难题。

湘军的营制、阵法大都脱胎于明代戚继光的《纪效新书》，彭玉麟也到这部书里找答案。

戚氏书中提供了两件宝贝，一个叫做&ldo;罟网&rdo;，即用十幾层渔网悬挂于舰船左右两面，以备轻度炮火；一个叫做&ldo;刚柔牌&rdo;，以湖棉和头髪搓揉成团，压成板状，外蒙漆牛皮。

彭玉麟依法制作，并实战演习，结果令人沮丧：&ldo;炮子一过即穿&rdo;。

国防科技日新月异，西式重炮大量流入中国，老办法行不通了。

技术引进不可行，只有自行研制。

在彭玉麟的亲自指导下，湘军科研人员作了大量试验：打湿的棉被；生牛皮加藤牌；用编竹、牛皮、湿棉被、头髪压缩成盾牌；等等。

花样百出，结果依然是&ldo;炮子一过即穿，不能御也&rdo;。

当时，大炼钢铁的洋务运动尚未展开，从技术上来说，彭玉麟已经山穷水尽。

可是，太平军在长江中下游的关卡一日不破，湘军恢复东南的理想就一日不能实现，怎么办呢？只好硬上。

彭玉麟与水师将领闭门开会，想出这么一招：弃用各种舰船防护措施，&ldo;以血肉之躯，植立船头，可避则避之，不可避者听之&rdo;。

湖口一战，就采用了这种&ldo;新战法&rdo;。

据载，当日彭玉麟亲率水师幾百艘艇列阵冲锋，众将士遵令&ldo;植立船头&rdo;，其时，太平军船炮、岸炮齐发，湘军水勇&ldo;出其矫捷之身手，与敏锐之眼光&rdo;，能躲则躲，不可躲则成仁，勇往直前，视死如归。

太平军一看傻了眼，赶紧疯狂发炮，无奈那时的炮火攻击有其局限，霰弹不多，频率不快，并不能真正织成一张无法逾越的交叉火力网；因此，湘军死伤虽众，到底还是有百十艘突破防线，杀到太平军水师跟前。

两军水师面对面交战，湘军的装备、经验极具优势，故一举击溃太平军，夺下湖口。

自今日看来，这种战法太过残忍，缺少人文关怀。

但是，不这么干，湘军就控制不了长江；控制不了长江，就围不住南京；围不住南京，历史就得改写。

过程与结果，何者更重要，历来是两难之局；彭玉麟斯人已矣，这些思考都留给後人，後人找得到正解么？

报应

程学启，安徽桐城人，原是太平天国英王陈玉成麾下猛将，咸丰十年，被派往安庆帮助叶芸来守城。

他受命在城墙外修筑堡垒，充当第一道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