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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天各一方
我希望,她和我一样,胸中有血,心头有伤。
不要什么花好月圆,不要什么笛短箫长。
要穷,穷得像茶,苦中一缕清香;要傲,傲得像兰,高挂一脸秋霜。
‐‐舒婷《我希望》
段坤下葬那天,陆离起了个大早,自己推着轮椅把自己收拾干净,就像他们在一起时的模样,夏日昼长,阳光已经暖暖地撒在地球这一端,陆离在窗边用手梳着头发,努力撑起笑容,一如他们相遇那天,男孩年轻天真,男人沉稳温柔。
不久穆恩就到了,带着一束栀子花,放到陆离怀里,摸了摸陆离的头,说:&ldo;我们走吧。
&rdo;
陆离点点头,冲穆恩笑笑,道:&ldo;谢谢你,&rdo;穆恩正准备开口,又听陆离接着说:&ldo;段先生其实最喜欢栀子花,我带着这个去见他他一定很开心。
&rdo;穆恩张了张口还是什么都没说,沉默地推陆离出去。
路上,陆离轻轻问穆恩:&ldo;穆先生,段先生为什么会出车祸?&rdo;穆恩侧头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ldo;到高速的时候遇上了开大型货车的酒驾司机,货物太多车子停不下来把段坤的车子挤了出去,那段路是立交桥,车子掉下去没多久就着火了,后来送到医院也没来得及……&rdo;穆恩没再说下去,陆离也没开口,车子里又是一片寂静。
走了一个小时才到墓园,段坤的骨灰盒正在下放,段家的人围了一圈,穆恩推着陆离走过去,在墓前停下,看着封墓,上土,立碑,那个跟段坤有几分相似的男人突然转身向陆离走来,看了穆恩一眼,对陆离冷漠地道:&ldo;你是陆离吧。
你可以走了,就算是穆恩带你来我们也不会让你祭拜的,段坤无论在不在,你都没有资格来见我们,今天是段坤下葬的日子,我们不想动手,赶紧滚。
&rdo;
&ldo;段乾,太过了。
&rdo;穆恩皱了皱眉。
段乾挑眉看了穆恩一眼,嗤笑一声:&ldo;呵,他是什么身份我们都知道,段坤在的时候我们可以当他不存在,现在段坤走了他就什么也不是。
&rdo;
陆离低着头,轻轻把花放下,不置一词默默推着轮椅离开,泪水布满眼眶,想着:没事,再等一等,也许就见到了。
回到医院陆离就静静地养腿,也等着复谨的伤好一点之后进行眼、、角、、膜手术。
穆恩时常来,跟陆离说过去的事情,复谨的事情,段坤的事情,陆离很喜欢听这些他还不知道的事情,日子慢慢过去,有一天,穆恩带了一份同意书过来,是眼、、角、、膜捐献同意书,复谨的伤已经养的差不多,可以进行手术了。
陆离拿着那张薄薄的纸,看了一会儿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递给穆恩的时候跟他说:&ldo;穆先生,我想见一见复谨。
&rdo;穆恩拿到了同意书也很好说话,道:&ldo;手术安排在三天后,我明天带他来见你。
&rdo;
&ldo;好。
&rdo;陆离点点头,看着穆恩转身离开。
他还有三天的时候去看看这个世界,他从来不觉得这个世界好看,那么多藏污纳垢的地方,直到遇上穆恩、遇上段坤,他们都带他看了这个世界美好的一面,只是以后,再也看不到了,没有人陪他看这个美丽的世界,看不到好像也不是多难过的事。
翌日午后,穆恩用轮椅推着复谨来见陆离,穆恩知道他们有话说,拍了拍复谨的肩就出去了。
两人沉默许久,还是复谨先开口:&ldo;你叫我来干什么?&rdo;
陆离抬手在复谨眼前晃了晃,发现他是真的看不到,放下手,慢慢的道:&ldo;穆先生跟我说,我母亲在怀着我的时候仗着肚子里是个男孩就把你母亲推下了楼,害的你母亲早产,生下来的男孩也没能活下去,而我母亲却因为我而安然无事,甚至差一点成为了复家太太,如果不是我不见了的话……&rdo;陆离顿了顿,&ldo;谁把我送到孤儿院的呢?&rdo;
复谨听他说这一大段话也没像往常一样不耐烦,似是思考了一下才开口:&ldo;是我,我本来是要弄死你的,只是年纪太小没敢下手。
&rdo;
&ldo;你母亲难产也没撑过去,&rdo;陆离笑了笑继续说,&ldo;这是两条人命,我母亲赔了一条你觉得不够,所以来要我的,我也无话可说,复谨,我把命给你,此后,就两不相欠了。
&rdo;复谨沉默了许久,才对他说:&ldo;陆离,你是不是很恨我?&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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