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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太后虽不很喜欢她,但知道皇帝让她住在离桐荫宫最近的朝晴宫,她也只是稍微不悦,随他去了,自己转身就去念经。
太后一心向佛,皇帝身体不好,摄政王已经去世,剩下朝政,全都落在瑞王尚诫的手中。
瑞王尚诫。
天还没有亮,她睁着眼看外面烛火红红地跳动着,吞吐着夜色。
“你嫁给我吧。”
“你放心,我等你就是了。”
言犹在耳,自己的身边却是另一个人。
或者他很快就能够找到另外的人来代替自己——他自然是很快就能找到一个出身寒微却更加美丽的女子来报复别人的。
而自己,也能在别人的身边活得好好的。
她小心翼翼地坐起来,怕挨到身边人,他却早已经伸手揽住了她的腰,低声问:“怎么又醒得这么早?”
她微微一怔,只好将身子一缩,朝向另一头睡。
他却凑上来,吻着她的脖颈,轻轻慢慢,像小孩子在撒娇一般,那双手顺着她的手臂滑上去,与她五指交握。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锦罗帐中,熏了异域沉香,烟雾在鎏金博山炉花枝交缠的空隙中袅袅纠缠升起,聚了散了,谁知道是融为一体了,还是消失了。
只这身边人,是她的一生。
花神庙中那一签,清清楚楚说: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夫妻恩爱,吉。
天色渐渐明亮,外面有内侍轻手轻脚进来,盛颜披了茜红的一件薄纱衣,掀开罗帐,光着脚走下床,低声问内侍:“什么事情?”
“礼部尚书在外面,等着皇上亲试今年举人。”
他压低声音说。
她点头,让他出去,旁边的香鼎还在缓缓吐着烟气。
她随手把搁在虬口中的火箸拿下来,掀起炉盖,拨了一拨灰,香气陡然浓郁,一室幽深。
尚训这才稍稍有了点精神,坐起来问:“现在是什么时候?”
盛颜过去打起帘帐看了一眼,重新再坐上了床,说:“日已出了,是该起来啦。”
他点头,伸手去摸摸她肌骨冰凉,轻声说道:“现在天气还凉着,以后不要穿单衣就这样下去。”
她应了一声,又听他说:“以后还是应该把这些事情都交给皇兄才好,反正朝廷里什么事情都已经交给他了,再偏劳一点也无所谓。”
她看他在透帘来的阳光下笑得舒缓的平静容颜,想起另一个人眼中不自觉流露出的怨恨,不觉低声问:“皇上这么信得过瑞王爷吗?”
他漫不经心地说:“朕的哥哥嘛,朕不相信他,还能相信谁?”
“毕竟你是皇帝啊。”
她劝道。
“这样多好,朕落得清闲,反正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管起来实在烦人。”
他这样说。
她心里诧异,想,这个人生在这个皇宫里,怎么会这样去相信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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