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崖望君越想越不对,“央央,方才你好像没有交代谢丞修的下场,你可给他题了判命诗?”
“当然,毕竟有富贵的命格在,绕不过他去。”
“你说像谢丞修这样的禽兽,还留着他做什么,巴巴给写了判命诗,丢给我塞牙缝他不香嘛。”
“嘘……”
月未央抬眼低眉,“菩萨面前,慎言。”
说罢挥衣拂袖而去,口中兀自呢喃:“朽木不才难丞弼,金顶颓垣莫修葺;
白骨坟前闹风月,温柔乡里醉失迷;阴阳不问有无情,丧乐为迎已亡妻;纵死甘赴裙下臣,美色如刀夺命去。”
崖望君闻之失笑:“好一个‘白骨坟前闹风月,温柔乡里醉失迷。
’什么王权富贵,不过大梦一场空,不如我这山人快活呀!”
☆、第6章
梦觉寺门前二百来梯石阶,结结实实地滚下来会怎样?落地的时候他筋骨散架,天昏地暗,段世清喊得嗓子都哑了,一身的冷汗浸湿了被褥,醒来时脸色苍白,浑身酸痛。
十几年来同样的噩梦不断地重演,他却依旧不能对梦魇麻木,每次都感觉濒临鬼门关又忽然惊醒,可梦里的场景他却从未经历过,直到去了梦觉寺,上了青石阶,那种熟悉而惊惧的感觉迎面袭来,他才幡然醒悟:难道菩萨想要开悟我?
想起压在枕下的祈愿牌,他又翻身呕了起来。
日上三竿的时辰,栊香庭挤满了人,站在床边的是位身着樱草色纱裙的姑娘,衣裳鲜亮,人也明媚,乌亮的长发倾泻而下,两边紫牙乌珠子玎玲作响,原本有些婴儿肥的娃娃脸伶俐又俏皮,却又因为抢眼的几抹玄紫色而稳重起来,犹如黑曜石的眼珠一刻也不闲地转着,一看就是个有主意的。
“思窈,你怎么来了?”
段世清迷迷糊糊,但也认得出来段思窈,段家最小的女儿,仅比他大一岁不到,所以也就不常叫姐姐,两人只以姓名相呼。
她不像同龄闺阁女子平日里只喜欢琴棋书画,女工刺绣什么的,她从来只跟在段伐阳身边,为父亲鞍前马后,段世清知道她肯来床边伺候,八成是父亲吩咐的。
段思窈递过来杯茶汤给他漱口:“又梦魇了?从小到大你梦魇的毛病就没好过,吃什么药都不管用,要不请人过来看看也行,就怕是什么邪症,沾染了不干净的东西。”
段世清没有理会梦魇,反而拉住她的袖子:“思窈,父亲可动怒了?”
“当然。”
段思窈妥妥放下茶汤,“昨夜你去何处疯玩了,为什么一回到家就嚷嚷着要退亲?与你定下姻亲的若是寻常人家的女子也就算了,可偏偏是祝孟桢,东都城无论老少都要尊称一声圣姑的祝家长女,当年父亲为了与祝家联姻可谓大费周折,不曾想你今日却要退婚,知道你平日里胡闹惯了,怎的婚姻大事也都不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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