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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第3页）

辛巳之春余应邀至哥伦比亚大学客座讲学。

抵达纽约后，东亚系主任王德威教授邀宴相聚，座中得见夏志清教授。

余与夏公在二十世纪六十年代中期曾于百慕达及贞女岛两次中国文学国际会中相晤，此次再度相逢，夏公告我八旬寿辰甫过，向我索词为祝，因赋此阕。

八十称眉寿。

看筵前、夏公未老，童心依旧。

三十四年都一瞬，岁月惊心驰骤。

记当日、文章诗酒。

百慕贞娘双岛会，聚群贤、多少屠龙手。

恣笑谑，唯公有。

　　古今说部衡量就。

论钱张、围城难并，倾城难偶。

一语相褒评说定，举世同瞻马首。

更作育、青年才秀。

一代学坛师友盛，祝长年，我落他人后。

歌金缕，捧金斗。

&ldo;三十四年都一瞬，岁月惊心驰骤&rdo;是说三十四年这么快就过去了，&ldo;百慕贞娘双岛会，聚群贤、多少屠龙手&rdo;，当年百慕达、贞女岛两次会议聚集了海陶玮、谢笛克、白芝、周策纵，还有欧洲的霍克斯、侯思孟，日本的吉川幸次郎这些著名学者。

&ldo;恣笑谑，唯公有&rdo;，喜欢开玩笑的只有夏志清，别人没有他这么爱说笑话的。

&ldo;古今说部衡量就&rdo;，夏志清先生是研究小说的，他写了一部中国古代小说史，一部中国近代小说史。

&ldo;论钱张，围城难并，倾城难偶&rdo;，钱、张指的是钱锺书、张爱玲，夏志清先生在他的《中国近代小说史》中大力赞扬钱锺书的《围城》和张爱玲的《倾城之恋》，所以我就把这两个&ldo;城&rdo;放到一起了。

&ldo;围城难并&rdo;，可以有两层意思：一个是说钱锺书的《围城》没有人能和他相比，一个是说夏志清的论钱锺书的《围城》没有人能和他相比，而且&ldo;围城难并&rdo;字面上有难于兼并的意思，也与&ldo;围城&rdo;两字表面的含有战事的意思相应合。

&ldo;倾城难偶&rdo;也是两层意思：一方面是说张爱玲的《倾城之恋》没有人能和她相比的，一方面是说夏志清的论张爱玲的《倾城之恋》没有人能和他相比的，而且字面上也有倾城美女难求配偶的意思。

&ldo;一语相褒评说定&rdo;是说夏志清对钱锺书、张爱玲这两个人的赞美已经论定了两部小说的评价，&ldo;举世同瞻马首&rdo;是说夏志清对钱锺书、张爱玲这两个人的评价得到了大家的认可，也都跟着这样评价。

因为钱锺书、张爱玲的两部小说在夏志清没有赞美他们之前，还没有被大多数人注意。

钱锺书的《围城》很多人都不知道，张爱玲在上海写的小说也不是那么有名，是因为夏先生在书中对他们的赞美，他们二人的小说才出名的。

&ldo;更作育、青年才秀。

一代学坛师友盛&rdo;，这是说夏志清先生多年教书，培养了许多青年学生，同行师友也很多。

&ldo;祝长年，我落他人后。

歌金缕，捧金斗&rdo;，这是说他的八十寿辰我迟了一步，写一首《金缕曲》，为他祝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