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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庭兰桂是春光
继世衣冠皆祖德
这是光绪年间商洛直州州牧胡启虞的墨宝,也是孙老者水火棍生涯的纪念。
中堂正前的柜盖上,一架精致的插屏镜里刻着&ldo;孙氏历代祖宗考妣大人神主&rdo;的牌位。
插屏镜两侧是两个紫木旋的香筒,里边插着土香和木蜡。
插屏镜前是一尊黑里透红的香炉,香炉里密密麻麻地插满了燃尽的香扦子。
这屋里有一处不同一般农家的地方,是门背后三块土坯支起的一方泥案。
泥案上的青花瓷碗里盛有半碗泥水,两支毛笔架在碗沿儿上。
这是孙老者的爱好,他一辈子崇敬文墨,坐衙门时就跟文案上的先生临颜真卿柳公权,回乡里了笔纸都要花钱买,就支了这个土坯台子,每日闲余了坐小板凳上写几笔,是休息,也是修养。
重要的是他要品味毛笔蘸了泥水在土坯上运行的那种感觉,润润儿的,绵绵儿的,仿佛犁头在湿地里划过,仿佛春雨在沙地上泅浸……
老贩挑把黄豆袋子放到脚地上不是,放在柜盖上也不是,最后放在老圈椅里。
见屋角有个小板凳儿,他就在一边坐了吸旱烟,间或吐一口痰在脚下。
孙老者提着袍子角儿跨进门槛,老贩挑就蛇起身要打招呼。
可这老亲家忙呀,他在柜盖上取了戥子,转身又给随同的人交代什么,咝咝噜噜地压着声儿说话。
他回来又出去,老贩挑就站起又坐下。
他在院里喊海鱼儿,高声问是谁没眼色把粮食口袋放在老圈椅上,老圈椅是放粮桩子么?
孙老者压根儿就没有看见老亲家的到来。
当他再一次进了堂屋的时候,老贩挑就忍不住站起来。
他要给亲家打个招呼,还要赶天黑回到乱石窖去。
&ldo;噢,是老哥你呀!就听说十八娃回来了,想着你应该把娃送下来的。
&rdo;孙老者说着,把手臂在空里虚划一下。
老贩挑说:&ldo;娃身子好着哩,背了些黄豆来,你州川里缺这。
&rdo;他没敢说是给娃补哩,更没有说路上碰到的危险事。
草庙沟里越是出怪事,州川里人越是瞧不起。
老贩挑说:&ldo;天不早了,我回呀,娃就交给你啦。
&rdo;孙老者说:&ldo;你不看我忙得脚后跟都朝前走哩,怎么说走就走呀?你不来我还想差人去叫你哩,染房上的差事娃都下去收账了,染料锅上搭把火的人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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