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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1页)

&ldo;他们要将小弟带回去,给他改姓,我没让。

他们的条件是,我们四人要从此与本家断绝亲缘关系,不再来往。

&rdo;

他抬起头看我,说:&ldo;以后,我就是这个林家的家主,你们三个人,缺什么要什么,尽管跟我说,我养得起。

&rdo;

弟妹理解先生的决定,也理解先生自身的选择。

回本家去,不光是把小弟交由他们看管,更是要逼先生娶妻生子的。

小弟在我们家自由惯了,回本家去,手脚都被约束的,定是不舒服。

且分家这些年,本家对我们从不曾过问,若是为了一层似有若无的亲缘,就要委屈了先生,散了手足亲情,何止一个不值?传宗接代,对于本家重要,于我们却不打紧,何必为了拘泥于一个姓氏,坏了一家的生活?

然而只有当弟妹回房里休息之后,我才终于看到先生放松了紧绷的神情,流露出一丝疲倦来。

他唤我到跟前,偏头猛吸着烟,问:&ldo;你觉得我这样做,好不好?地底下那老头,打死也想不到,他的儿子……&rdo;

&ldo;好。

&rdo;我答,上前去攥紧了他的手,&ldo;只要是你决定的,都没什么不好。

&rdo;

他愣愣地望了我几眼,嘴角浮出一丝苦涩的笑容,抽出手来揉了揉我的脑袋,嘴里只是轻声道:&ldo;你没了我,该怎么办?&rdo;

我说:&ldo;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哥。

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

&rdo;

他一直望着窗外,默默笑着,没有应答。

我生平第一次见到他质疑自己的决定。

我知道他不是因为本家,而是因为如此一来,我们的父亲就真的断了香火。

‐‐我的弟妹都不是父亲的正室所生,一个是外姓,一个是女子,都无法传代。

而先生和我,两个接了林家正统血脉的儿子,一个不喜欢女子,另一个原是喜欢的,后来,对他的大哥动了念想。

我不知先生是如何发现的,或许是在哪一次唤他&ldo;先生&rdo;的时候,眼神中带了些许欢喜;又或许是哪一次故意碰触他的手,让他有所察觉?反正,先生若是想知道什么,我的心思是绝无法逃过他的眼的。

哪怕一次,我都没有向先生暗示过。

而我能如此理解先生的决定,全然是因为在我看来,先生的事算不上有多么苦恼,而我的事,可要比先生难捱几万倍。

男人不喜女色,至少还有世人理解的;但做弟弟的对自己的兄长起了非分之想,却是不能逃过谴责的了。

我自知这样的情意本身就是一种罪过,因此从没有声张的念头。

刚开始我还以为是错觉,便没有理会,后来当我醒悟过来的时候,我才惊觉自己早已无法自拔,只能认命了。

那大约是落水之后,离开本家之前。

先生很快就知晓了,只是他明白我不愿说,所以也从没有挑明罢了。

回想起来,先生对我一直很照顾的。

他知道我的歪心思之后,却也没有气恼,从前对我如何,也依旧对我如何。

他纵容我随意摆弄他的东西,夜晚我拿了他的上衣偷偷回房,他也不在意,翌日起来让用人洗净,就继续穿。

甚至那日我在饭馆打的人,据说第二天就被来路不明的打手伤了个半残;还有我曾恋过的那女子和她的情人,自我落水之后似乎还曾上门滋扰过一二次,后来就再也没见过他们的消息,不知去了哪座城了。

先生为我做什么,总是静悄悄的,一字不提。

我常常疑心,先生对我这样好,是否也是因为‐‐但我不敢痴心妄想,于是对于&ldo;拥有先生&rdo;,也不曾幻想过。

然而先生最照顾我的并非仅此而已。

那夜本家的人离开后,我与他在堂里待了许久。

门窗紧闭着,弟妹与用人都休息了,先生只点了一根接一根的烟,什么也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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