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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素还真从不认为史艳文是个毫无心机之人,只是从没想过这份心机会一再用到他身上。
可事实如此,是他大意,同样的失误,同样的人,同样没被识破的狡猾。
无事微吟,会心微笑,逢场微醉。
可惜素还真不能喝酒,史艳文只能一人独酌,又不能全然醉去,饮到半醉半醒意识尚算清晰的时候,才拉着一曲终了的素还真四处闲看。
他指着前院的海棠笑称花无百日红,在这梦境倒是可以;又拿着角落里的扫帚,告诉他记忆中银燕扫洒的样子认真如同对敌,十分可爱;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慢慢拖出一个箱子,里面有些小孩子的鞋袜衣裳,他说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些都是小空的才对。
素还真静静听着,偶尔点点头,任他带着自己四处翻看。
有些地方还记得样子,有些地方只记得小物件,有的房子一半是空的,一半是乱的。
到了后院居然凭空冒出了天允山的石碑,石碑前又莫名流出泉水,未几又浮现巨大的山洞在旁边隔断泉流,几个不相干的场景就这样被东拼西凑在了一起。
看起来毫无美感,反而诡异非常,史艳文盯着石碑看了许久,笑道,“我好像记错了,这石碑旁边是不是有快不大的石头?这山洞又是哪里来的?”
素还真无言,他还不能好好控制自己的梦境,有所混乱也是应该。
史艳文说完又反应了过来,是了,素还真又没去过九界,他怎么能知道呢?自嘲一句醉了,实验问又不甘愿拉着素还真沿着绵远的高墙走着,像在找什么东西,走着走着却被草藤一绊,差点摔倒在地,素还真想去扶他,却被一把推开,紧抿双唇在墙上执拗地逡巡探查。
素还真顿在原处,史艳文没有察觉,将之当成了空气。
到第二圈的时候,史艳文才悠悠叹息,“我好像记得,这墙上有人写了字,但忘了是谁写的,写了什么,你知道——”
史艳文再次闭了口,他又忘了,这里不是九界,素还真没去过九界,他怎么能知道呢?
我知道。
素还真贴着墙壁站着,嘴巴几不可见地上下微动,好像说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说,目光锁在院中零落的酒坛子上,“你喝醉了。”
史艳文回头看他,终于觉察自己忽略了他,又一味让人承受自己诉出的苦闷,便带着歉意走到他面前,“你想不想,去艳文的房间看看?”
“好。”
两人便慢慢挪到史艳文的房间,快到的时候素还真却停了下来,对旁边突然出现的房间皱起了眉,这间房门上可着双鱼道纹,和左右两侧都不大一样。
史艳文拉不动他,自己反而被扯的酿跄,“我只记得这扇门,里面四壁空空,无甚可观,你想进去?说不定里面是无边深渊也未可知。”
素还真细看门扉片刻,到底没进去,进了旁边的屋子,这才是史艳文的卧房,里面朴素的很,书案笔墨、茶几矮榻、云窗屏风,力图去繁就简,也算大方绝俗,适合清修。
桌上的画倒颇具风骨。
史艳文见他看了许久,上前查看,却道不出所以然,素还真将画卷好前又多看了两眼,道,“画虽好,若不挂在墙上让人欣赏,其价值便无人知晓,千里马还要伯乐才能惊世啊。”
“既然如此,那你又将它卷上作甚?”
“素某只是觉得,它不该在这间屋子。”
史艳文点头,“确实,毕竟这只是一场梦。”
“……”
你到底记起了多少?
梦境的变化总是不符合常理,史艳文眨眼便能令斗转星移,顷刻间已是夜半。
史艳文坚持不住,白日里喝了太多酒,真到倒下的时候又不愿意,半个身子都倚在素还真身上,视野冷淡而又饱含希冀,“我想,再待久些,可以吗?”
素还真不懂他为何要征得自己的同意,但还是答应了,只是让他在院中的长木椅上躺着,不要乱走,自己去取些泉水来替他醒酒。
“醒酒?”
史艳文忽然使劲拽住他的手腕,将人拉到近前,醉意迷蒙的眼神中还藏着些看不清的东西,“为何?”
“你若是醉的不省人事,这片梦境便失了支持,只怕立刻就要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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