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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贝莱尔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惧。
——对魔法力量真正的畏惧、对无法扭转的现实的畏惧,对这种不经意间便会失去生命的事实的畏惧,以及,对面前炼狱般场景的畏惧。
这股恐惧深埋在他的心底,成了促使他一刻也不敢停歇地努力的,真正的动力源泉。
一年后,他转而去将这一切源头的、对此分明已经知晓、却佯装一无所知、已经另寻新欢的米蕊儿的未婚夫,一把火烧死了。
是的,他只烧了未婚夫,未婚夫一家人的死,其实根本与他无关。
“……所以你那些在外的凶名都是假的?”
叶瑟薇一言难尽地看着他,有种红发学长暴戾狂躁不好惹的人设崩了的奇异感觉。
“年少轻狂。”
贝莱尔脸色木然,该说不该说的反正他是都说了。
况且比起面子,当务之急自然是破开魔法阵的办法:“要允许年轻人适当顺水推舟地树立形象。”
他缓缓转过头,红发缭绕,面容英俊,少年嘴角的弧度露出洁白的牙齿:“只要我不说,又有谁会知道呢?讲道理,杀神这种称号谁不心动?”
叶瑟薇:……
海加尔府的那些为了贝莱尔又哭又笑还哐哐撞大墙的女孩子们,为你们点一根蜡吧。
“那现在你知道是谁在背后……”
叶瑟薇本来想用陷害这个词的,但再想想事情后来的进展,话到嘴边又换了个词:“成就你吗?”
贝莱尔神色别扭又凝重地摇了摇头。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叶瑟薇觉得自己听到了墨菲斯的嗤笑。
年少版的墨菲斯似乎连心智都回到了那个岁数,在行事方面和态度方面都……幼稚又真实了许多。
叶瑟薇假装自己没听见,什么都不知道。
总之,所以贝莱尔刚刚一眼看到这个眼熟古堡的时候,确实真的被吓住了。
米蕊儿的出现证实了他对这一幕记忆的想象,当年没能及时救下的妹妹机械般出现,却并没有半分温情,反而显露出了彪悍泼辣的模样,这将他心底最后残存的一丝对她的歉疚和自欺欺人的温情都打破了。
四舍五入,奇怪的恐惧加倍了。
他既恐惧血腥的场景直接在他面前上演,又为自己心底对妹妹些许愧疚的散去而愈发歉疚,两种情绪互相撕扯,毫无疑问,几乎要将他逼入情绪崩坏的死角。
——如果没有触手和多人运动这两个急转直下的剧情拐点的话。
在他的记忆里,绝对没有里面酒池肉林的场面,也没有这些已经吸附在整个古堡表面、快要将整个城堡都变成自己本体的灰黑色黏腻触手!
那么这一切就只剩下了一种可能性——
“以上,我讲完了。
我也搞不懂你们现在看起来像是希菲和那个丧病的未婚夫有什么意义,搞这些花里胡哨的。
感觉就像是这个幻境把自己玩脱了。”
贝莱尔说得口干舌燥:“所以话说回来,这么算的话,里面那些多人员的的也算是恐惧?谁恐惧这个?还有这些实在是恶心透了的触手……这又是谁的恐惧?”
巨大的触手和吸盘蠕动卷曲,黏腻的液体从相互紧紧彼此缠绕的缝隙中滴落下来,旁边还在走剧情的米蕊儿无知无觉般继续冲着叶瑟薇输出咒骂,城堡内部奇奇怪怪的声音也混合其中,站在外面的三个人神色各异。
具体来说,就是各有各的古怪。
贝莱尔满脸疑惑。
墨菲斯若有所思。
叶瑟薇……破罐子破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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