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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岫笑着,视线落在窗外那片接天盖地的红:“旁人都去看这难得一见的热闹场面,唯独连累你在此照顾我。”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来,直教淡心眼眶泛红。
她忍顿片刻吸了吸鼻子,才强自笑道:“有什么好看的,再者人山人海也看不见什么,不如在此落得自在。”
出岫闻言笑笑,重新靠回榻上,未再执意下床。
淡心瞧着眼前这一张毫无血色的倾国容颜,只觉刺目难受。
出岫本就是尖下颌的瓜子脸,此刻竟瘦得不如一个巴掌大,从前白里透红的雪肌,如今也白得惨淡如纸。
“你别怪主子,”
不自觉地,淡心脱口而出,“主子平生不近女色,唯独对你好……这孩子落了,他心中比谁都苦。”
出岫仍旧笑着:“我明白。”
“你不明白……”
淡心语中已有些哭腔:“白日里主子过来探一探你便回去了,可你不知……每日夜里,竹影都会推着他过来……有时主子在外头一呆便是大半宿,只对着你的房门兀自出神,那神情,那神情简直……”
话到此处,淡心已说不下去,唯有垂泪。
两个当事人俱是沉默以对,什么话都憋在心中。
可竹影与淡心日日瞧着,当真说不出得难受。
闻此一言,出岫面上仍旧没什么表情,反而伸手去替淡心拭泪:“我都没哭,你哭什么?”
言罢已轻轻翻身躺下:“我有些乏了,小睡一会儿。”
“你睡吧。”
淡心坐在榻前未动,瞧着出岫缓缓阖上双眸。
两人一坐着一躺着,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出岫的呼吸均匀而平稳,淡心才几不可闻地低叹一声,起身吹熄烛火,走出屋子。
屋门开启又被重新关上,声响是如此小心翼翼。
榻上的女子却在此时睁开双眸,一片清凉不见半点倦色与困意。
出岫直愣愣地睁着眼,耳边渐渐更盛的丝竹声是在提醒她,婚仪开始了。
起身穿上绣鞋,她想要寻一个更偏僻的地方,可以听不到炮竹连天,听不到宾客喧闹,更听不到……欢声笑语。
到底是九月,又是晚上,屋子外头还有一丝凉意袭来。
出岫紧了紧身上的衣衫,放轻脚步走出知言轩,不知要往何处而去。
她心中唯有一个知觉——远离那热闹非凡之地。
这般漫无目的地走着,直至四周环境已逐渐静谧,树杈上也瞧不见绑缚的红绸,她心内好似才平静些许。
晚风将阵阵花香吹送入鼻,夹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酒气,还有,一声低低的叹息。
出岫抬眸远望,但见晕染的泛黄月色之下,一个紫衣锦袍的男子正恣意斜靠在青石长凳上,仰首大口大口地灌着酒。
那身姿,说不尽地风流与……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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