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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用蒲扇搔了搔自己的后项,乐陶陶地说:“阿弥陀佛,贫僧可从不打诳语。”
蔺承佑环顾四周,小沙弥神情木然地扫着地,问是绝对问不出来的,殿中越来越热,他的胸膛简直像着了火,凭他的修为尚且如此,滕玉意更捱不了多久。
和尚虽出了谜题,给他们的时辰却不多了。
他心念飞转,把滕玉意从怀里放下来,低声道:“你去瞧瞧后头两个沙弥的背上写着什么字。”
滕玉意被热浪冲击得心烦意乱,闻言忙点点头,先朝西南角跑去,随即又去瞧东南角的小沙弥。
锁魂豸被殿中邪气一冲,早已化作了坚硬的铁链,随着滕玉意的跑动,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滕玉意很快就瞧清楚了,一个沙弥背上写着“定吾”
,另一个则写着“定慧”
。
蔺承佑瞧见的那两个,则一个是“定吉”
,一个是“定戒”
。
滕玉意回到蔺承佑身边一说,两人眉头都锁了起来,从面上看,这四个法号毫无章法可言。
滕玉意埋头寻思一晌,忽用眼睛看了看的那个叫“定慧”
的沙弥,低声对蔺承佑道:“《坛经》有谒:‘诸恶莫作名为【戒】,诸善奉行名为【慧】’。
东北角那个名叫定戒,东南角那个则叫定慧,两子各谒一角,从顺序来说,第四子可不就是——”
蔺承佑顺着瞧过去,这推论倒是有点道理,除了此谒,《坛经》另有一谒,叫“吾戒定慧,劝大根智人”
。
吾—戒—定—慧,又将三子的法号一一包涵其中。
若是猜“定慧”
,顺序则再次相吻合。
但他隐约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滕玉意虽然猜测一番,心里却并不十分笃定,身周被滚滚热气包裹,能维持脑子的清明已是不易。
她呼吸也发烫,皮肤也发烫,就连头发丝仿佛都要燃起来了。
再捱片刻,说不定连五脏六腑都会被烤成焦炭。
蔺承佑也仿佛置身炼狱,那份焦灼简直无法纾解,身上的衣裳里外几层全湿透了,一动就是一身汗。
他心里油煎火燎,若不是理智尚存,真想把外裳脱掉。
饶是如此,他也无法控制自己,一边盯着那四个沙弥猜谜题,一边无意识松了松圆领襴衫里的雪白襌衣领口。
滕玉意整个人如同在炙架上烤,见状,忙也背过身悄悄松松自己的领口,蔺承佑余光瞥见,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失态,但眼下活命要紧,也顾不上替她和自己尴尬,他正要转过身去,脑中倏地白光一闪。
滕玉意也飞快转过身来,红唇微张,分明想到了什么。
衣裳!
两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
四个小沙弥的法号可是写在缁衣上,耐重这样做,绝不可能只是为了方便他们瞧清楚四人的法号。
定吾、定慧、定吉、定戒,再加上衣裳,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上来,准备走。
“蔺承佑背转身。
迷局已识破,滕玉意知道蔺承佑要带她逃了,二话不说跑到他背后,踮脚将两只胳膊攀上他的肩膀,蔺承佑背起滕玉意,对西北角的小沙弥笑道:“定吉阇梨,随我们上去取水去吧。”
耐重在一旁笑道:“贫僧这谜题当解,也当释,檀越若是说不出个缘由,贫僧怎知檀越是真解出了谜题,抑或只是凑巧蒙中了谜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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