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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他教,就做得比他还要细致了。
崔燮悄悄走过去,在崔启背后静静看了一会儿,见他正用心勾画着曹操的盔甲,并没感觉到自己过来,便去外屋拿了新烛台,点亮了搁在桌上。
崔启一下子抬起头来,叫了声“大哥”
。
崔燮笑了笑,坐在他留出的半个空桌前说:“往后你早上就跟6先生读书学画,下午我叫脂粉铺的掌柜带你。
那南货店虽好,我却不想叫你去受气,还是脂粉店较好些。”
崔启要起身道谢,崔燮一巴掌就按住了他,笑道:“你跟我还客气什么,快坐吧。
我看见你这么用心画画儿,比你说谢我还高兴。”
崔启握紧了笔,眼中闪着细微的光芒,低声说:“我肯定好好画,好好学徒,不白费给你我下的心思。”
崔燮“嗯”
了一声,从桌上拿了裁好的纸和炭笔,忽然想起往事,微微一笑:“这样子倒像回到了在迁安的时候。
咱们俩各做各的,互不打扰,有个人相陪,也不觉得太闷。”
崔启笑道:“小计掌柜回去了,我想着在那院子里也是一个人,来回来去地拿画儿也不方便,索性就在你屋里画着了。
不过这家里现在真是乱得很,我已经是外人了,要进来竟也没人管。”
“那是因为我交待过你不是外人,要真有外人来,你看松烟问不问。”
崔燮笑着看了他一眼:“咱们就是回家来了,情份也还跟在迁安时是一样的。”
崔启脸色微赧,也笑着点了点头,低下头专心勾描细碎的色块。
有他帮着,前面那两张画就不用崔燮自己重描,再一字字地写下印刷顺序和方法,只要动动嘴指点一下就好。
崔燮如今就像有了助手的漫画家,挥笔时风度都似有不同,唰唰几笔打好边框,便开始打许褚裸衣斗马插图的草稿:
他原先给王大公子画过裸衣的许褚,当时仔细设计过衣服半袒、掖在腰间的形象,如今只是换个骑马挥刀的造型而已。
那匹马照描了他当初给谢千户画肖像时,在王家晨练时画下的写稿之一,侧身作人立之状,前蹄踏空、肌肉绷紧,自有一股战场上的凛冽气息从画中透出。
马那部分更简单,这两天他刚画过一幅马孟起兴兵雪恨的大图,下笔时也熟练。
此时连姿势都不用大改,只把马执大旗的手势改成执枪挺刺,脸上的戚容改成睁目努睛的杀气就够了。
这一晚上他就打好了两幅跨页草稿,看看只差最后一章就能再凑一本书,心中也有些欣喜:“等你爹跟计掌柜过来,这一册的插图也就都凑够了,终于可以出新书了。
这些日子为着我不在家,断更这么久,读者估计都要恨死我了。”
崔启笑道:“等出了新书他们就不恨了。
大哥这画儿画得越来越好了,马像是要从画儿里跃出来似的,比你当初画美人还好。”
这倒不一定是画得好,而是他习武之后比从前有了精神气,画的马也显得更有精神。
现在想想,之前送给谢千户那张肖像又有许多不足之处,过年时还该再给他画张新的当年礼……
这回应该就能自己提诗了吧?
他的思绪夏然而止,看着崔启离开,自己洗漱了一番,就吹了灯,在黑暗中复习着国子监记下的笔记。
往后的日子无非是一天天这么过着,国子监背两天书便是复讲的日子,由学生上台重复会讲内容;之后再背两天又是会讲,祭酒和司业轮流讲课。
下课后留的作业也不多,全凭自觉。
大体就是好学生可以拼命学,坏学生……只要不惮监丞的棍子,也可以慵懒混日子的氛围。
崔燮运气不错,复讲没抽中过他,只有一天叫祭酒抽中了背书,上去背了一百字《大学》,一百字《周南》,一百字《御制大诰》,加上朱子章句传注,都是早就熟烂于心的东西,轻轻松松也就背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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