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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采女临行前,文枝已经让小宫女将花给剪了下来让马采女带着,婀娜多姿的牡丹花开得正是鲜艳,慕成凰左右都吩咐了一句,今日就权当马采女是来赏花的,旁的不准乱说,又嘱咐了马采女一句,两人现在可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多说,都无益处。
马采女走的时候似乎比来时释然多了,慕成凰看着马采女离去的背影,又看着院子里剪了花枝的牡丹花,哎呀呀,这心真是痛得要命。
慕成凰的母妃爱花,这宫里头的不少花都是如妃带着慕成凰亲手种下的,慕成凰虽然有一手打理花卉的好本事,可最擅长的事情却并不在此。
快到中午时,御膳房的人送来了午膳。
慕成凰瞥了一眼文枝端进来的食盘,昨日白粥里头还飘着点肉丁,今日,竟然一点肉丁都没有了,雪白雪白的一片,还有那碟小菜,蔫了吧唧的,和昨日慕成凰没吃完的那碟送出去的时候一模一样。
纵然这没有肉丁,纯是米粥,就不能费点心选那一年一季的新米,事先泡上一夜,再滚上芝麻油,漫进锅里,用文武火间隔熬出来吗。
不是慕成凰讲究,只是慕成凰虽然贵为公主,却有一手好厨艺。
她自小便喜欢屁颠颠地跟在小厨房老师傅的后头,每日蹲在小花园里除了赏花除草,便是琢磨着怎么把这些好看的花做成又好看又好吃的东西,又是暗中搜集了不少美食古方,看那些东西,比看经书策论要来劲多了。
只不过,公主下厨房,难免有些失礼,过去景澜宫里还有小厨房的时候,慕成凰总是让宫女文枝和宝鹃放风,自个儿偷摸进去做点好吃的,三个人分享,倒是母妃生辰和过年过节的时候可以明目张胆地做些,可母妃不喜自己总是做那些奴婢活计,只想让自己练习读书写字,所以这下厨的手艺,知道的,也只有几个贴身的人。
慕成凰用银筷子想挑些小菜里头脆口的,却是一个都没拣出来,索性搁了筷子,不吃了。
文枝见了道:“若是吃食不合胃口,奴婢去替公主将炸金卷反锅热热吧。”
“罢了,”
慕成凰摆手,“现在月例也被内府局扣着,咱们也没多少银子可以贿赂御膳房的大师傅让咱们用厨房了,反锅后的金卷也不酥脆了,还是不要了。”
说罢又悠悠地叹了口气,“哎,这厨房的人没了也算了,若是能领些食材来,倒也能自己做,我之前便嫌弃那汤师傅的手艺好些年没长进,还不如自己来,可如今,连被子都克扣了,更何况要领些像样的食材。”
慕成凰宫里头原本也是有自己的小厨房的,可熹妃三个月前查出怀有身孕,偏说别的吃不下,只吃得下慕成凰小厨房里做的凉糕,便直接将慕成凰小厨房里的人全部带到她宫里去了,皇上慕元安以子嗣为重,也由着她去了。
前些日子,宫女,宝鹃碰到了小厨房的汤师傅还阴阴地问了声好,以为人家如今跟了熹妃,必然发达了,还劝汤师傅若是将来得了特赦,能放出宫去,就在京城里头开一家凉糕铺子,招子上写:宠妃最爱,宫廷凉糕。
结果人家汤师傅说,他已经在熹妃宫里的小厨房里劈了两个月的柴了,叫苦不迭。
宝鹃与慕成凰自幼一起长大,和文枝的沉稳细心不同,宝鹃自小便嘴快麻利,俩人在一起促狭打闹也就罢了,可如妃想着慕成凰终究是要嫁人的,若要嫁出宫,定是一府的主母,若是在宫中招婿上门,更要懂规矩,便亲自从太医院选了懂事大方的文枝过来伺候。
可慕成凰与宝鹃俩人厮混久了,虽然平日里,慕成凰也能跟着如妃习文识字,端庄大方,可若是被什么火引子一勾,那股爱玩的性子总是会被勾了出来。
外头一阵脚步声传来,宝鹃憋了一肚子气,进了屋子,行了个礼,便是噘嘴道:“那些内府局的奴才也忒气人了些,这寝被和帘子,还有潮了的黑炭,奴婢都去了多少回了,每次都有各种理由扣着,之前公主用的可都是最好的银碳,今年发了黑炭不说,还是些点不着的哑炭,净欺负人。”
宝鹃身材娇小,下巴尖尖的,两腮却是肉嘟嘟的,憨厚可爱,鼻翼两旁生了些许雀斑,生气的时候,鼻尖微微一耸,雀斑也跟着一颤一颤的。
文枝摇头道:“这半年,还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内府局尽是些见风使舵的奴才,你光是去找他们理论,他能说得比你还委屈。”
“宫里个个不都是捧高踩低的嘛。”
慕成凰昂了昂身子,看着这惨淡的白粥简直要作呕。
纵然母妃不在了,可这半年里熹妃的所作所为也太是过分了,每日送进她宫里头的都是内府局里最次的东西,连带着那些品级比自己低的嫔妃都敢打趣自己,之前每次发了不好的东西,宝鹃一张伶牙俐齿,总能去内府局再要了好的回来,现在的境遇竟愈发差了,先前发给她的被褥里,一摊开里头竟全是霉点子。
可怜了她,一介公主,这春寒料峭时分,都是盖着三张秋被过日。
如今,宴席之上,刺客来袭,竟然都有人蓄意推自己出去,害自己性命,她怎能再忍,若是再忍下去,自己这条命只怕都保不住了。
慕成凰让文枝替她换了药,用纱布将伤口缠好,藏在袖子下面。
“走,我们去御花园。”
“公主身子骨还没大好,去御花园做什么?”
慕成凰微微抬头,俏丽的眼畔流转出一丝怡然:“被子不是潮了吗?咱们去晒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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