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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明天他们的接应来了之后,我们这些外族恐怕就不能全身而退了。”
她这么一说,这些十方监的学者脸色都苍白下来……他们自标游离于战争的阴云之外,没想到一开始只是抱着游学的目的,却卷入了这样的大事当中。
“那,我们能到哪儿去呢?如果现在回十方监的话,他们会不会认为我们与这件事有关而潜逃……”
“没有时间了,难道你们认为现在还有法庭会听信你们把无辜的证据一条条罗列脱罪吗?还有谁会去思考这背后是不是有谁喊冤,他们的教皇被矮人杀了,你们还没有意识到到底发生了什么吗?战争!
开始了!”
在一片彷徨的人群中,白婴这种冷酷的清醒尤为突兀,她像是被一下子扔到了悬崖下面的雏鹰,强行把恐惧和退缩压在脑后,暴躁地尝试着振动陌生的羽翼。
仿佛是被她这种激烈的反应镇住了,好一会儿没人出声,最后一个稍微年长的兽人老者出声道:“我听说你得到了精灵族的‘友谊’,那么,你能带我们去哪里避难呢?”
跳动的烛火倒映在白婴黑色的眼眸中,似乎暗暗地,点燃了什么。
“除了到妖族的领地,还有什么选择吗?”
……
妖族的西川一带有许多很有威望的佣兵组织,有时候妖族不能明面上出兵执行的一些暗地里的查探任务,就会经过交易托请这些佣兵团来帮忙。
加上他们生存于精灵和妖族领地中的夹缝地带,他们几乎是某些地下暗域的‘无法’统治者。
裴轻也是白婴的学生,他赶赴西川前线时,这里的情况和他所想的和精灵的勾心斗角有所不同。
这里有着强大得几乎能和正规军对抗的佣兵。
西川的佣兵团很古怪,众所周知佣兵组织一般由流浪的地妖组成,而西川的佣兵团反之,他们有着大量的分散于整个西国周围的天妖,粗粗一数竟然有数万之多,而且……不屑于掩饰。
裴轻旁敲侧击地问过一些老资格的将领,他们大多数都缄口不言,也从不说削弱这些佣兵团的势力的话,甚至于翻阅卷宗可以看到,他们会主动给这些佣兵团行‘方便’。
裴轻的困惑一直持续到他的指导师给他来了一封信,让他看看有没有嬴氏残族的消息。
嬴氏!
尽管西川山国已湮灭于昨日,但一个姓氏出过两任妖帝的嬴氏仍然是妖族历史上当之无愧的第一权阀。
裴轻终于明白了这些嚣张的佣兵背后站着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势力。
现在妖族的当权者,不敢,也不能在内忧外患的时候,再把这么一个权阀的势力招揽进禹都的夺储乱局里,虽然他们并没有合适的储王来参手帝位之争。
比他想象得快的是,这位失踪了多年的储王很快就来到了他面前。
裴轻对那一日嬴氏的储王走进佣兵的城门时,这些大大小小的边城同时点起的血烟记忆犹新。
无数身上有着烧伤和箭伤的佣兵,拿起了自己落满了灰尘的剑与矛,从家门里、搏击场上,甚至于混乱的酒肆、花楼、赌场走了出来,沉默地聚集在那位年轻的储王所经过的道路上,无声地凝视这位年轻的储王。
“我回来了,为了,复仇。”
属于他们的储王这样说着。
裴轻清楚地听到了什么东西开裂的声音……他无法形容,那仿佛一个行尸走肉的巨人忽然挣脱了枷锁,石封了十年的心脏蓦然开始跳动。
然后,裴轻似乎被一种古怪的力量驱使着,回到驻地的脚步,怎么也迈不出去。
“……然后我就留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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