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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我＝恶魔（第1页）

在哭。

有人在哭。

有孩子在哭。

无情而丑恶的飓风混杂着阵阵雷暴、将辉所熟知的城市不断地摧毁着，将一切还残存在于这个世上的事物都无情地吞噬着，将属于辉往日的回忆中存留着有温度的东西都一一夺走、破坏，连带着那份回忆一起摧残至尽。

而造成这一切灾难的源头、让这悲惨而纯净的哭声回荡在这已经化为废墟的城市之中的罪魁祸首、正是那恐怖力量的持有者：

只残留着破坏意识的、套着人形空壳的杀戮机器——辉。

不知道双手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不知道已经夺去了多少人的性命、也不知到自己是为了什么而选择了这条道路、更不知道接下来的自己应该何去何从；

辉在早已化为废墟的城市残骸中、毫无生气地漫步着，专心地寻找着哭声的来源。

找到了，是一个穿连衣裙的小女孩；

尘土和血迹夺走了那白色连衣裙本应该展现出的美丽，她将倒在地上、不断从腹部的伤口中漏出深黑色浆液的母亲抱在怀中大哭着，为了能够吵醒自己的母亲、让她再一次睁开眼睛再看看自己而努力大哭着。

“哇啊啊啊啊———”

不知怎的，一种奇妙的感觉驱使辉走上前去、想要安慰小女孩；

可是小女孩察觉到一股非常恐怖的气息正向着自己席卷而来时、停止了啼哭警惕地向四周张望着——

而当小女孩抬起头看见辉之后，仿佛属于她的最后一丝希望也被生生磨灭、消失殆尽一般，放弃了一切生还的希望和怀抱的留恋、绝望地嚎啕大哭起来。

（好烦啊，闭嘴。

）

“——！”

战锤再一次挥下，哭声也戛然而止。

……

“……？…我…”

脸上潮湿而温热的触感和令人作呕的腥味不断刺激着辉的神经、不禁让辉从麻木之中回过神来，开始仔细打量起了眼前的事物：

那是一些曾经可以被称为人类的生物质、象征着生命存在过的证明；

从其中源源不断散发出的视觉信号以及嗅觉信号疯狂刺激着辉的脑部中枢、不停地向他宣告着一个他必须去面对的事实。

一股极其恶心的感觉从腹中涌向喉头、辉开始痛苦地不断干呕起来。

“呕……呕…呕呕呕！

…”

眼泪伴随着干呕不断滴落，大脑终于因为这过于强烈的刺激开始正常运转。

这是自己干的吗？

这是自己干的啊。

……什么也没有吐出来、仅仅是将所剩无几的体力和意志力尽数消耗的辉，头皮开始发麻，踩在破败的废墟之中，仰起头挺起身子、想要从现场逃离、从这无比残酷的现实之中逃离；

而一个没站稳，辉便不受控制地摔向面前的废墟之中，直直地栽入了那滩曾经是人类的东西里面。

那由辉亲手造成的、曾是人类的事物，散发着的还未完全冰凉的温度和气味、不断刺激着辉的大脑，令他再也不能进入完全的空白之中来逃避他应该面对的事实——

自己已经变成杀人魔鬼的事实。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响彻云霄，辉大声地嚎叫痛哭着、已经没有人可以原谅他了。

熟悉的街区被自己化为废墟，数不尽的无辜的人、被自己亲手夺走了宝贵的性命；

难道辉真的是，自己曾经最厌恶和恐惧的灾难与魔鬼的实体存在吗？

这难道就是真正的自己所渴求的、由夺取别人的性命、摧毁珍视的一切来让自己获得自由和解脱的感觉吗？

恶魔…

恶魔恶魔恶魔恶魔恶魔恶魔恶魔恶魔恶魔恶魔恶魔恶魔恶魔恶魔恶魔恶魔恶魔恶魔恶魔！

渐渐地，因为极端痛苦而失神、再度恢复理智的辉、终于明白了自己应该选择的道路。

如果……这就是真正的自己的话、那么辉便不会允许自己再活在这世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