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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半个身子已经被淋湿了,顺着发丝流下来的水滴落在了地上。
温峋依然在阳台上,披着外套望他。
电闪雷鸣间,温峋的脸和目光变得分外陌生。
阮廷脚下拖着水迹走了过去,他的声音有些低哑,说:“你知道了。”
温峋沉默了一会儿,隔了好久后说:“你淋雨了,去洗个澡吧。”
阮廷垂眸:“虽说我一向追求对错好坏,但是世间的种种价值观往往也是悖论。
如果这些钱早一点凑到的话,或许是另一个结果。”
温峋凝视着阮廷的侧脸,有些走神,“宿命如此,逝者已逝,生者好好生活就好。”
有些命运让人想要手持阔斧开山斩浪,有些却让人被困在深渊里无能为力,脚上带起了镣铐,手里扔下了长剑。
阮廷从兜里摸出了烟,递给温峋,“我刚买的,你抽不抽。”
温峋接过那包软中华,脸上漫笑意,他从兜里掏出打火机,点了一支。
火星一闪而过,冷白色的烟雾飘飘渺渺,他伸手拉开了窗户,一股冷气灌了进来,混着雨丝,烟雾刹那间吹了阮廷一脸,温峋笑了一声,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阮廷往他肩上打了一拳,拿过烟盒也从中摸了一根出来。
温峋:“你不是不抽烟吗?”
阮廷没接他的话,从他手里抢过打火机,嘴里不熟练的叼起烟,把打火机凑到嘴边,按了好几下,却不出火。
“喂。”
温峋按下他的手,朝阮廷摆了摆手,示意他朝自己靠近。
阮廷并不知道温峋是想让他借火的意思,一直没点着烟的他烦躁的挣开温峋的手,打算再试几遍。
温峋突然靠了过来,以一个近乎接吻的方式迎上他的脸。
阮廷怔住了。
温峋一手扶着阮廷的下巴不让他乱动,两支烟头完美的接合在一起,猩红的火星从一支转移到另一支,点点星火瞬间蔓延了两个截面。
天空中雷电交加,一道雷在他们头顶炸开,轰鸣的雷声炸的阮廷头脑发热,双耳失聪,正似他此时的心境。
温峋低头为阮廷点烟,其间视线上移了一次。
雷电映的天地间一片透亮,世界是昏黄的,他们的脸在对方的眼里复古、鲜明而深刻。
两双漂亮的眼睛对视,对方眼里的世界都有自己。
不知是烟雾太多,还是风涌进来吹散了空气,温峋的呼吸微微一滞,一个画面猛然跃进他脑海里——
阮廷单手撑着伞从银行里出来,他左手里攥着一个信封,雨一直一直下,天地间混沌不堪,这个事儿精起初挑着地儿走路,鞋上不沾一点泥,后来放开大步往前迈,踩着路上的积水去了居委会的小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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