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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2页）

营房设在块旷地上，都是临时盖起的低矮建筑，灰头土脸的，像是饥荒年代的菜地，落败荒凉的样子。

不过墙上到处是白石灰粉涂的抗战口号，加上穿梭的兵，个个绷脸缰脖，战争的气氛特别紧张。

他向陈营长了解到，战场还在五六百公里以外，中国方面不断增兵，溃退的不少。

按统率部的大局，是打一阵撤一阵，一面和日军拖时间，逐渐消耗敌人，一面聚集部队和敌人决战，以求扭败为胜。

但战争像个万花筒，变幻莫测，中国军队能坚持多久，仗什么时候打到这儿来，或者啥时自己部队调前线去，都不知道。

娄开顺知道日本人凶猛，前线死了很多人，要不滇军也不会老远地跑来了，但自己目前还在后方，暂时就歇口气。

晚上，他睡眠不了，不为眼前的战局，那是军部高层考虑的问题。

娄开顺挂心的是自己手上的直属营。

陈营长给娄开顺和孙宾其安排在同一间屋，其他滇军弟兄分住在两个大间房子里。

娄开顺回到房间后，就把王麦子叫来，问他白天去追那几个逃散鬼子的情况。

王麦子说，他们和鬼子刚接火，自己这边就伤了两个兄弟，这时51军的人也赶来了，就扶着伤员撤下来。

娄开顺问：&ldo;当时鬼子格有伤亡？&rdo;王麦子说：&ldo;好像没的。

不过国军围过来的就有十几个，对付他们应该没哪样问题。

&rdo;

娄开顺非常生气：&ldo;我不关心鬼子的死活。

你只说他们总共有几个人？&rdo;

王麦子不明就理，细若蚊声地说：&ldo;四个。

&rdo;

娄开顺沉闷的声音，好像从个旧坛子里发出来的又酸又腐：&ldo;你们几个人？&rdo;

王麦子听着有点胆寒，声音更小了，说：&ldo;九个。

&rdo;

娄开顺呼地站起身，像捂着的炸药包，引线烧到了里边，轰地就响起来：&ldo;你们九个，人家四个。

我们伤两个人，人家毫发未损。

你‐‐，你是什么人？你还好意思回来。

&rdo;

王麦子终于弄清楚营长生的哪门子气，辩解说：&ldo;营长，国军增援后，你不就命令我们撤下么？我猜想你平常老说打仗如做生意要赚别赔，你这样是为保存我们的实力，所以就按这个意图……&rdo;

&ldo;意图个屁！

&rdo;娄开顺瞅着王麦子，像泼妇逮到了偷她东西的娃儿，该说的不该说的话倒一箩筐，吐沫子乱飞：&ldo;你格认得什么叫保存实力？我为哪样叫你追那几个鬼子？痛打落水狗懂不懂？斩草除根懂不懂？对任何敌人，我们占优势就要干净地消灭，否则就是留下后患。

什么叫要赚别赔？生意亏本赔的是钱，如果一桩生意赚钱而把人格名誉丢了，赚钱格还有意义？和侵略者干仗，打的是志气打的是威风，你这叫落败，丢我们滇军的脸。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