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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岁生辰,唐殊送给唐璃一把刀,说是她的及笄贺礼。
江湖人虽然大多成婚较晚,但唐门女子不习武,年过十六,便都会陆续出嫁,他还能像这样教授唐璃的日子,大概不会再有太久了。
有了新刀,唐璃对唐门刀法更加得心应手,唐殊再未赢过她一次。
不止刀法,轻功、暗器,唐璃几乎样样皆在众弟子之上,只有内力稍弱,就如他当时的预想。
但是,已经足够了。
这身功夫,足够她带着她娘亲,离开唐门,在江湖中生存了。
然而,某一日唐璃在城郊练完刀,回到院子,却见到了她的父亲,唐沨。
她已经多久没见过父亲了?她不记得,好像自她记事以来,记忆中就没有半点关于父亲的影子,她反倒觉得,师父教给她学识,指导她武功,更像是她的父亲。
所以此刻,唐璃没有一分欣喜和感动。
只有愤怒——当她看见娘亲跪在唐沨面前,而唐沨正狠狠一巴掌,打在娘亲脸上。
“不要打娘亲!”
唐璃立即冲了上去,拦在娘亲身前。
“唐璃?”
唐沨打量她一番,似乎终于记起了这个不起眼的女儿。
继而他却冷笑一声,“你不好好待在院子里,又是去什么地方鬼混了?和你娘一样,都是不要脸的贱骨头。”
“我……”
唐璃顿住了,不知该作何解释,她不能说出她在练刀,可娘亲……
“算了,我不想再看见你们,碍眼。
你们就在院子里,好好反省思过吧。”
唐沨冷冷地瞥了眼唐璃,眼中似只有厌恶,他却未再看唐璃的娘亲一眼,拂袖转身,离开了。
院子重新恢复往日安静,脚步声听不见了,唐璃这才回身扶起娘亲,担心地问:“娘亲,您没事吧?对不起,是我回来晚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娘亲从地上起身,笑着安慰道:“没事,不要紧的,不用担心娘亲。”
“可……”
“真的不要紧。”
娘亲却摇摇头,打断了她,“天色晚了,你饿了吗?如果不能离开院子,要如何拿来晚饭才好……”
唐璃默了默,看着娘亲脸颊上那一块暗红的印记,终究没有再问:“我去拿饭,没关系,只是去拿饭,他们……应该不会说什么的。”
她又顿了一下,就转过身,大步迈出了院子。
发生了什么,她不知情。
是不是她不在的白天,很多个白天,都时常会发生今日这样的事情?——是她对不住娘亲,她只顾练刀,却忘了她为何要练刀。
她是不是应该尽快带着娘亲离开唐家,而不要……等到十六岁了?
————————
次日,唐璃没有出门,父亲正房却来了她们的院子。
正房一身华服锦衣,头顶步摇轻颤,裙边金线绣纹在光下耀得刺目。
娘亲不过是一个失宠多年的侍妾,于她没有任何威胁,她为何会突然找上门来?
不过,托她的福,唐璃终于知道了娘亲因为何事而受人折辱。
“怎么?十几年过去,你终于耐不住了?跑到街上勾|引男人?莫不是也像她们一样,终于疯了?”
唐璃和娘亲跪在地上听训,不发一声。
“说什么你只是上街买胭脂,什么都没有做,是那人喝了酒对你非礼?哈哈哈,你以为你还是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会有男人多看一眼吗?”
娘亲僵了一僵,将头垂得更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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